(来源:凌鹏的策略随笔)

上周五一起床就感觉头痛、整日昏昏沉沉,我以为是前日和朋友喝酒所致。中午给客户写了一封邮件,阐述最近落后原因、市场格局走向、测算组合安全边际及性价比,并号召大家“逆势加仓”。下午销售反馈好几个客户要加仓,有一个大客户还要加一大笔钱。瞬间感觉神清气爽,头也不痛了。我才意识到,原来这也是投资压力在身体上的一种反应。

投资真是一场修行,很多人都说过这句话。就我而言,已经经历三个阶段,分别是:正确但不自信,需要不断寻求外部记分牌;正确且独立自信,但时常感觉压抑、需要吐槽;自信独立不压抑,但身体还是会有不自觉的应激反应。这三个阶段分别对应2018年底、2020年和现在,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四个阶段。

2018年底,我认定1300点的创业板是绝好机会,但下重注后患得患失,所以我带着研究结论和旗鼓相当、水平更高的人交流。大多数人认为市场已经没有希望,所有的证据都建立在过去30年中美蜜月期的情境下,而这一场景已被打破、所以只好“洗洗睡了”;少部分认同观点,但行为上“看多不做多”、采取取巧的方式;极少数人认为当下就得下注,是千载难逢的机会,但他们更愿意买白马蓝筹、创业板已被判了死刑。

所以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找人沟通,虽然不至于像2014年那样“买了100块的茅台,持有半年就卖出追创业板”,但确实非常不自信。这种“不自信”没有干扰底部的持仓,但却让我在2019年年初爆拉一把后草率离场。因为你总觉这50%的收益是偷到的,应该赶紧了结、蒙头偷笑。又岂料后面还有两年翻翻的主线机会,而我当年深度研究下重注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这1个月50%的小机会。所以实际上这四个月的密集交流,对投资是做负分。

到了2020年,我的修为有所提高。我确信当时的茅宁是泡沫、那个位置很多股票会跌70%,我对市面上的流行说法不屑一顾。虽然净值大幅落后、80%的客户赎回,我也不跟任何人交流。可这段时间会心烦意乱,忍不住对行情吐槽、对朋友及家人也有诸多抱怨,像个刺猬样敏感,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负能量。这个时候投资上虽然不会做负分的事,但也做不了正分的事,只能从零分开始。散散步、健健身、读点书,等待逆风期的过去。

后面经历多了,感觉修为进一步提升。我已经不会对短期的落后感到不适,也不会咒骂市场的局部泡沫和非理性,更不会为此做出投资上的调整。我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市场本来如此、人性不会改变、投资就是这样,我觉得《情绪稳定对投资最重要》、要《弱水三千 只取一瓢》。而我们公司也正常运行,投研团队在自己的能力圈和水域内深度挖掘、销售积极拓展适合荒原的客户、行政风控都有条不紊,我们终于可以在“逆风期”安静地做正分的事了。我以为修炼已成、从此就可以跳着踢踏舞上班,但周五的反应还是让我意识到修炼可能是个永无止境的事。

其实反观索罗斯、巴菲特这些大师,也经历过这一过程,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、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。大师从来不是天生的,也需要打怪升级、不断进化。索罗斯在不适时时常感觉背痛,他儿子甚至认为他就是靠背痛来做决策的,这就是投资压力对身体的应激反应。

巴菲特也不是一直云淡风轻。他60年代两次撰文讽刺当时红极一时的蔡志勇,文中透出“吃不到葡萄”的酸味;1999年对《巴伦周刊》上的“沃伦,你怎么啦”非常介意,做“太阳谷演说”以回应···似乎只有芒格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,只不过我们认识的芒格一开始就是一个老人了。